本地人俗称的谷子,是“谷物”的狭义之叫法。南方人称呼的“粟”,北方人叫谷子。谷物的“谷”本作“穀”,从禾、㱿(què)声。㱿即壳,亦表示谷类植物所结穗实上的谷粒有壳甲的意思。所以“谷”原指有壳的粮食。在我国,“谷类包括大米、小麦、小米、大豆等。谷类可分为禾谷类,包括稻类(籼稻、粳稻、糥稻等)、麦类(小麦、大麦、燕麦、黑麦等)、玉米、高粱、粟(小黄米)、黍(大黄米)、荞麦等;豆菽类,包括大豆、豆、豌豆、绿豆、红小豆、芸豆等;薯类,包括甘薯也称红薯或白薯、马铃薯、山药、芋、木薯等。”
谷子古称“粟”或“粱”,古籍或诗词中多有记载和描述。白居易“有吏夜叩门,高声催纳粟。”之《纳粟》中提到“粟”;李绅之《悯农·其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亦言“粟”。“欲报晨炊粱未熟,唤回残梦眼惊开。”精细的粟米,古称之为“粱”,即黄小米。杜甫“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及刘允成 “炊粱留客款”中的“黄粱”和“粱”当为谷米饭。谷子去壳方可食用,现时多用机器加工去壳。老辈人“叨古经”,在没有畜力的是时候,白天忙于劳作,只能“夜碓扫黄粱”。若有“小姑具黄粱”是十分满足的事情,常常是“就影汲汲舂黄粱”,因为多数情况是“西邻田舍乏糟糠”。当年不懂“南园露葵朝折,东谷黄粱夜舂”的艰辛,也无法想象“月明处处舂黄粱”的情景。而且过去的劳作经历至今想来多数是“是真是梦尽输筹,惺惺却恃黄粱熟”,唯外祖父三天耧二十四亩谷子的讲述记忆犹存。
“白露黄粱熟”。成熟的谷穗低垂,结实粗壮,形如“猫儿尾[yǐ]巴卜榔”。记忆中随风而动的谷穗波浪般涌过坡梁,在场面里打滚。谷子粒整秸少,不用整体碾压去秆,宜将谷穗“掐”堆再行碾压或枷打。谷子成堆,远远望去,俨然是一座小金字塔。
传说谷物最初整个茎秆都长满谷穗,年年丰收以致粮食堆山。人类开始懒于耕作随意糟蹋粮食,更甚至将谷物如土丢弃或当成孩子们的玩具。为了惩罚人类的这种愚蠢行为和做法,后稷欲将人间谷物的穗子彻底撸成光秆,无子实而以儆效尤。快撸到秆头时,一只小狗恳求后稷留一点子实,实填人肚,糠裹狗腹。后稷遂心软停手,变谷物长秆短穗,不复年年丰收,使人勤于劳作方可饱腹。
谷子去壳后称为“谷米”。谷子的营养价值高,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烟酸、钙等,适合身体虚弱的人补充营养。“但喜粟粒如黄金”,有些地方把谷米叫作小黄米;多数因其粒小,叫小米。“胃和则卧安”,小米粥有健胃消食、益肾气、除热解毒的功效。我没有品尝过“新粟米炊鱼子饭”,倒是吃过新粟米炊烙饼粥。“小米饭养活我长大”,是四五十年代人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些困苦年月,有时“小米无得买,浊醪无得酤。”更不用说“断齑画粥”了。毛主席曾言“陕北的小米滋养了我们”,周总理也说过“延安的小米养育了中国革命”。勇敢的人民用“小米加步枪”迎来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
小米属碱性食物,有健脾养胃之效,故本地谷米的吃法多为熬稀粥。“饭已茶三啜,隅中粥一盂”,清淡舒徐。俗话说,深夜再好喝的酒,也比不上清晨的一碗粥,“空腹一盏粥,饥食有余味。”喝一碗清香扑鼻的谷米稀粥,胃和体泰,瞬间“夜来和酒一时醒”。谷米经过炒制,能去除其凉性,增加温性,更加有利于肠胃虚弱人群食用,并有消渴除热、解毒之功效,所以夏季里人们常常熬制炒谷米水解暑消渴。
谷子虽属耐旱作物,但比起口感较好的糜黍来说,人们种植的还是比较少。尤其是在大米和白面这些细粮滋养的日月里,“岁饥麻豆不堪充,小户年来多种粟”已成历史。即使是糜黍等过去的主要农作物,现在也种植得少了。山川塬坡多数是玉米、土豆之类。谷已属于“粗粮”,退入小杂粮的行列。即使是乡村里也见不到“粟苗幪幪过人长,粟叶青青粟穗黄”的景象;记得小时候锄地时,一种形似谷子的杂草,即谷莠子常混在谷垄里让人难以辨别。其穗有毛,但结籽非“谷”,俗称狗尾巴草。现想来,那些“大儿肩锄出茅屋,小儿倾盘糁新粟”的情景只能成为“那些年”的回忆。至于“入厨炊饭滑且香,自说无如种粟强”的情况,只能是老辈人在集市上买不到如同那些年自己耕种的谷米才会深有感触。
近些年里,本地多数农民如“种粟谣”所言,“惰农好食如狼虎,奔走长年离乡土。”秋季里也少有“市门多粟见丰年”的景象,只有赶集或“丰收节”上才会给人“东山的糜子西山的谷”和“数亩傍清溪,分种秫与粟”的热闹印象。摆在会场中沉甸甸的谷穗和市场里那些黄澄澄的谷米,不禁让我们想起曾经的那些流金岁月及岁月里的点点滴滴。于是抓一把谷米,熬一碗黄亮的稀粥,让熟悉的米香和胃穿肠,锁住那份浓浓的亲情和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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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青,准格尔旗人,准格尔旗第一中学任教,高级教师。 时光流淌不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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